※ 葉修X江波濤  

※ 略帶朝鬥的古風paro

※ 那段時間看了電影的通天神探狄仁傑，特別喜歡這種朝鬥+武俠的古風感

※ 本來想補個肉，但後來覺得這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剛好

2017百日江波涛企划Day 39

 @江受安利企划 

01.

風吹草葉動，竹笛伴天光。

這是江波濤第一次見到葉修時腦中所浮現的句子。沒有押韻沒甚麼特別的涵義，他只是忍不住附庸風雅了一番，即便他只是遠遠的看著那些花比人嬌的人們。

「……江？」周澤楷感受到了江波濤的氣息，忍不住關切了一下。

「抱歉，沒事的。只是這裡的氣氛太好，一不小心走神了。」

他是輪迴府──周家的分支家系，他們一族的人生來即是給大姓的家主做暗衛的，即便是江波濤也不例外。只是他的人生經歷稍微精彩了一些，他本來所侍奉的主子，並不是輪迴府的周家。

而是賀武府的周家。

他是一個背叛者，從這一個周家轉投另一個周家，他本是被派遣去暗殺周澤楷的，卻在一片夜色中，被那人的武技與能力所折服，他認同，他確實認同輪迴府的作風，於是他在眾人的唾罵厭棄中轉投了周澤楷的麾下，頂著那些個不信任跟懷疑，一口氣跨越了周澤楷身邊的所有暗衛，成為了第一暗衛隊長。

「小周，我離開一下。」

江波濤打了個暗號給了同在宴會中的杜明，然後與方明華對視了一眼，往後退了幾步，躲進了暗處。

「小心。」

「知道了。小周也是。」

今日是榮耀王朝最為重要的一場聚會。

來參加的人都是對這個國家來說，身居左膀右臂的人物，比如他剛剛一路上不自覺盯著的幾個，有些甚至是他們尋常就常在交手的對立大臣，所謂的交手，可不只是那些個簡單的政務上的攻防，對他們暗衛來說，防得可是那些暗殺跟攻擊。即便兩個人互為好朋友，也會有背後親族的壓力，這些事阻止了也依然是層出不窮。

江波濤想要一個人去探探的，可說是身為這個王朝最高點的那個男人，女皇之下，身分最高的帶武宰相──葉修。雖面容並不如周澤楷那般毫無缺點，但也能稱得上英姿勃發，卸甲後，一身紅緞白紗衣，衣袂飄飄的姿容迷倒萬千少女，更別提他無數功勳不說，還是唯一一個可以不卸武器深入內宮的人，朝野上無數傳聞，有人說他就是女皇本人，也有人說他是女皇的雙生兄弟，也有人戲謔他是女皇的男人。

但不管這些傳聞是真是假，他都是葉修。

江波濤隱去了自己的氣息，握緊了自己手裡的匕首，一點點的靠近。

「……掃興的人。」葉修停下了吹奏的動作。

只見他一個半側身，江波濤心裡暗叫不好，果然風聲過耳，眼前的葉修已經不見人影，沒有殺氣依循，江波濤按著思路揮起了自己手裡的匕首，但是沒有成功，他的手臂被從意外的方向被挑起，沒辦法收勢，殺氣在眼前乍現，江波濤閉上了眼，卻聽到了意料之外的笑聲，然後被輕敲了額頭。他睜開了眼，先看見的是葉修的笛子，然後延伸出去，才是那人慵懶的輕笑。

「你，想的太多了。」葉修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起來完全沒有打算動武的意圖。也許是因為今夜的心情甚好，他那張並不輸給周澤楷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作為前輩，給你個意見，關注細節是好事，但也要跟隨你的直覺。」

「……是，我知道了，前輩。」

江波濤在那人強大的氣勢之下被震懾住，他今天本就不是來殺葉修的，評斷了利弊得失之後，他將手裡的匕首收回了腰間，就著一身黑衣坐在了地上，儼然是一個乖乖的弟子就這麼聽著葉修吹著整夜的笛子。直到葉修要離開的那時間，他才被允許離開這碩大的後花園。

江波濤胡思亂想著，他這一次沒打算殺他，但不表示他之前沒有動過念頭，他的主人是周澤楷，在過去，他並沒有少派遣那些個刺客去給葉修添亂，葉修明明是清楚的，但他卻還是把他留在這裡，只是單純的需要一個聽他吹奏樂器的人？但是他對音律並不特別熟識，並非那些個伯樂、知己類型的人，他只是一個屬於輪迴的暗衛。

江波濤不明所以的抓了抓頭，然後整整自己的衣飾，準備回到自己的同伴身邊。

「真難得，看你居然對一個人這麼上心。」

江波濤毫無留念的離開了之後，一個穿著這個王朝最為奢華的華服女子出現在廊下，她的美貌完全能夠駕馭這件衣服，而吹奏了整夜笛子的葉修，並沒有像剛才江波濤所以為的離開了園子，只是躲進了巨大的裝飾石雕下。

「只是想看看除了老韓張佳樂之外，到底是哪個後生小輩這麼大膽一次三番的探我底細。」葉修笑了笑，顯然心情是不錯的。「是個意外可愛的孩子，就是心思多了些。」

「是這樣嗎？那麼，那個叛主的傳聞呢？」

「這個看起來是沒戲了，我們出手的慢了，這樣的人，除非一開始就將他折服，當他認主了之後，要在收為羽翼是不太可能的事了。」葉修從自己的袖子裡摸出了菸草，並沒有如時下風行的使用華美的菸器，而只是捲了捲之後塞進了一把破舊的菸器點燃。「沐橙，你接下來準備跟周家怎麼談？」

「修哥呢，你怎麼想？」

「我嗎？」

江波濤曾以為他們的緣分就到那夜而已了。

畢竟他們是不一樣世界的人，日光月光都是光，而他卻是影。妥妥的影子，他也從未企圖踏足光的世界，他所要做的事，是扶持他的主人安全並且去做他想要達成的一切。

「江，回來了？」

「嗯啊，小周我回來了。」

說起來輪迴府不似一般的大家名門，尤其是現任的家主周澤楷，他雖然是個家主，是兵部的首輔大臣，但是跟自己親密的暗衛隊卻從不擺架子，他以兄弟之禮待人。甚至是敬如尊長，譬如那個從小帶著他一路往上的方明華，幾乎是以正家長輩的禮儀得到崇敬。

周澤楷對江波濤也是相當信任，對於江波濤代為處理的事物，基本上是全權信任。誇張一些，甚至是越過周澤楷先行處理一些事，但這並不代表他完全理解了周澤楷，他只是個善於揣測心思的輔臣，至少他是這麼定位自己的。

「怎麼了嗎？」江波濤看著直直地望著自己的輪迴眾人，突然意識到似乎今天有什麼脫離常軌的事。

「江，你還好？」

「什麼？」

「唔，那──」

「嗯？」

看著眾人支支吾吾的反應，即便是最會揣測心思的江波濤也覺得很難解，言不及義的對話來往了幾次，終於在從廳堂那回來的方明華手上拿到了主因──那是張不是太正式的御旨，來自宮裡，只是這樣還不構足以讓大夥有這麼怪異的反應，重點是裡頭的內容。

那是女皇御旨，卻不是給周澤楷，不，其實也能說是給周澤楷的御旨，只是她指定的事內容，是讓周澤楷指定江波濤好生照顧那個即將來到輪迴府的客人。

那個客人的名字，叫作葉修。

這下連江波濤都露出了一臉彆扭的反應，事隔兩三個時辰，他即將再跟那個讓他聽了一整夜的男人相會，而且，還要好生照顧，不得怠慢。

「可我是，暗衛。」

江波濤多少感覺棘手了，他雖然不需要沒有名字，卻也不需要如此清楚的被攤在陽光下。可以想見，這張拜帖有兩個含意，一個是周家幾個江波濤手下的探子明顯曝了光，這下暫時江波濤這裡的人馬得暫且按兵不動了。另一個恐怕是想來輪迴府探探周澤楷現在的意圖，到底想探到什麼程度就不是他們可以預期的了。

「可以肯定的是，暫時來說，小江的身分不再適合執行對皇城的任務。」

「我也是這麼想，但是把葉修丟來我們這裡到底想要做些什麼？」孫翔過去跟葉修在同一府學下學藝，孫翔屢屢被那人壓著打，現在對那人印象並不是特別好。「照理來說，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人物放置到我們這來吧，他們就這麼相信我們什麼都不會做嗎？哼！」

「只怕我們想做都不能做了。」

江波濤跟周澤楷對望了一眼，兩個人都深深地嘆了口氣。

「好生準備。不得出錯。」周澤楷出了聲就算是定了事。

「是！」

「領命。」

周澤楷伸手在江波濤的肩膀上拍了拍，兩個人對視一笑，江波濤長長舒了口氣，拿起那張諭令的對著大夥打趣著說。

「我也得好好準備了，雖然我總是掛著小周的貼身護衛當名頭，但我可不曾做過那些個貼身隨侍的工作。這下得請杜明好好教導我了，首先，我們得不先讓這位葉大人死於魚刺之下。」

這是個老笑話了，講的是一個出身高貴的老大臣，被沒有挑乾淨的魚刺給嗆死的小故事，專門諷刺那些不知世事的老古董。但他們其實都清楚葉修跟那些人並不相同，至少難對付的程度絕對是榮耀王朝第一人。

02.

「正常來說，我們會比較希望您是由尋常的禮儀下來到輪迴府。這樣才能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準備接待您這位貴客。」

江波濤看著那個臉上蓋著濕布巾躺在房間榻上的男人，他正在努力的消暑中，只因為他大老遠的從那平常駕著馬車都要好些路程的皇城，一路風塵僕僕的走來，而這個位極人臣的傢伙，他身邊的那些隨從什麼的早早都來到了輪迴府裡了。

江波濤壓抑著內心浮上的煩躁感，探了兩口氣，走向前把那已經被蒸熱的布巾取走，換上了新的布巾讓他退熱。然後走到門邊向外頭交代了取來冰塊降熱，然後詢問那輪迴府的老大夫今日在不在府上。

「……不用了。」

「什麼？」江波濤一個手勢停下了交談，然後轉過身走向裡榻的葉修身邊。「葉大人您要吩咐什麼嗎？」

「叫前輩吧。」葉修拿下那冰涼的布巾，露出底下泛紅的臉。「上次不就說了，這樣就可以了。」

「我──」江波濤正想著要怎麼拒絕，就被人按住了嘴唇。

「我說了，這樣就可以了。」

那一瞬間，氣氛變得很奇怪。江波濤不是感覺不到氣氛的人，但身為一個暗衛，他被人按住了嘴唇的那一瞬間，是直衝脊椎的寒意，因為表示要是對方直取自己的性命，顯然自己是不可能抵擋住的。同樣的情況，江波濤已經碰上了第二次，一次是在皇城的後花園裡，這已經是第二次。

「抱歉，嚇到你了嗎？」葉修看著江波濤微變的神情收回了手。「這手速都是戰場裡滾出來的，不是你不夠好。別想多了。」

「嗯，前輩的頭還脹嗎？」

江波濤勉強一笑，然後伸手貼住了對方的額頭，底下的體溫降了不少。他們倆貼的其實很近，江波濤渾然未覺，但葉修卻反而顯得不是很自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笑了笑，眼前的灰衣青年跟當初後花園時一身靛色華服的模樣相比顯得悠閒了很多，淺色的長髮被簡單的綁起軟軟的靠在肩膀上頭。

「前輩？」

「嗯，好多了。」

葉修尋常並不是這麼善與之輩，隨心所欲的生活，使他常常在人前顯得葷腥不拒，他也隨性慣了，也不曾想過克制，但是他在這一刻卻忍下了想對這個青年做些什麼衝動，他的手指只輕輕的滑過了那看起來特別柔軟的髮絲。

「那麼，請前輩稍做整裝，我這就請家主前來。」

「等等，你不是要我穿上那衣服吧？」葉修在江波濤抽身的那一刻喊住了對方，指了指桌上那明顯有人準備好的華服。

「是的，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哥，呃……不會穿那衣服。」

「什麼？」江波濤愣住了，顯然沒有理解葉修的意思。

「那種衣服，都是沐──都是別人給我換上的，太複雜了，我不會穿。」葉修一臉扭曲的攤在榻裡，正大光明的表示，哥就是不會穿那東西。

躺在桌子上被葉修嫌棄的衣服，可是一般正常的官服。並不是什麼特別複雜的衣飾，江波濤認真地思考著葉修這到底是真的不會還是刻意鬧自己的，他看著葉修儼然一副你看著辦的反應，江波濤想了想不管如何，這總是得解決的。

「我給你換吧？」

雖然他也並不是特別熟悉服侍別人，而另外一個人也顯然不習慣被人服侍的反應，一件一件的從內襯到正衣跟外服，葉修看那給自己仔細的撫平折袖的跟衣襬，別好上頭裝飾的江波濤，他總覺得胸膛裡的那顆心臟就像是被羽毛輕輕搔著，帶著一種微妙的情緒，他想著是否該做些什麼，卻只是乖乖的像個大娃娃一樣的任人擺布。鼻間傳來的是那人輕乎極微的清香，一般來說，身為護衛是不會沾染上任何的香味，若他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屬這人的味道。

「──！」

葉修不自覺的身體向後移動了一下，讓正在幫他綁帶子的江波濤一時沒有拉好把那精細的帶子給扯壞了，江波濤眨了眨眼望向了看起來有些混亂的葉修。

「前輩？」

「沒事了，你先出去吧，我等等去前廳跟周大人碰面就行了。」

方才那奇異的氣氛驟然消失，江波濤顯得有些捉摸不清現在的狀況，沒有多問一句，他只是彎下了身子作為福禮退出了房間，站在房間中心的葉修深吸了口氣，然後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那個小妮子……」

看著江波濤從葉修暫住的別院回來，背著弓箭正準備去後頭射個兩圈的周澤楷停下了腳步，見到周澤楷的他也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湊近了周澤楷身邊，他應該要行個禮，但是在他動作出來之前，就已經被周澤楷的手勢檔停。

「還好？」

「沒事，前輩──我是說葉大人意外的並不難相處。不要擔心我，我想女皇一派只是想暫時絆住我。不礙事。」

「嗯。」周澤楷依依不捨地放下了手裡的弓，準備回房間整理儀容。走了兩步突然回過身，「江，別勉強。」

「我會的。」江波濤一楞，然後笑了笑。

葉修是現今榮耀王朝最如日中天的人物，他的戰績得從女皇還不為女皇那時開始，他原來所跟隨的人，是蘇沐橙的兄長，而不是她。說不來到底為了什麼自己決定相助蘇家逐鹿中原，他就是只隨心所欲的喜歡某一個人，他毫不掩飾的心悅著當時的蘇沐秋，只可惜兩個人的感情只停留在那勞碌征途上，他必須扛著那曾傾心所愛的人的屍體，然後帶著蘇沐橙跟蘇家軍繼續完成未竟之事。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無人可及的地方，而當初那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女孩，如今也不再需要自己。他站在離人群最遠的那處望著皇城的繁華，他望盡了自己能看護的一切，但最終卻撞進了一雙毫無雜念的眼眸裡。

『江波濤？』

『你對他有興趣？』

明明是那樣周旋在各種各樣的人物身邊的角色，明明是那樣的狡詐，卻總是每每全身而退，不沾染一絲的浮華虛塵。如葉修這般人物，所謂沒有雜念並不是僅只是單純而已，而是帶著不被汙染的疏離跟堅定自我的清明。

『如果葉大哥能夠喜歡上另一個也喜歡你的人，我相信哥哥會更開心的。』

「葉大人到！」

在廳堂之中的所有人聽到這句傳報，所有人都起身迎接，而那些個地位較低的人們皆都自行迴避了衝撞貴客，江波濤是因為他被指定了好生招待貴客，於是沒有跟著其他人一同迴避，僅只是半跪在一旁，等著葉修踏入廳堂內。

「周大人，這半個月葉某要叨擾您一陣子了。」

「歡迎。」

周澤楷向來不習慣多說些甚麼華麗的言詞待客，很快的就把這個工作交給了跪在地上的江波濤起來接手，畢竟方明華的身分並不適合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葉修。而孫翔跟葉修不對盤是輪迴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杜明幾個並不擅長於應付社交禮儀上的事，於是兜兜轉轉江波濤還是首選。

「總之，就還是麻煩葉大人勉強忍受晚輩的枯燥乏味了。」

「你說話怎會枯燥呢？這些客套話，我個人是覺得不用再說了。」

「好的。主隨客便。」

「是說，我暈倒在門旁的時候，是小江把我搬進來了嗎？」

「……是。」

「是說我總覺得，江侍衛用的香味，讓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有什麼味道嗎？」

「嗯，只是那個香味，讓我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葉修似乎想到了什麼，望著那人掩藏住的疑問，一時忍不住脫口而出。「是個故友。」

「喔？原來如此，只可惜我跟我家大人，都年紀尚輕，無緣見到前輩過往風光的那時刻。」江波濤平時對著人嘴也挺貧，氣氛太溫馨的緣故，不自覺的調侃起了對方。

「這話說的，這是在說我老了嗎？」葉修失了笑，他真喜歡與這人說說話，就算不說話，靜靜地待著也舒坦。

周澤楷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略覺得有趣的抓著茶杯玩著茶水看著兩人鬥鬥嘴，明明半日前，整個輪迴府還被這個葉修搞得人仰馬翻、謹慎戒備，現下看起來，雖然不能說不需要警惕此人，但多少顯得事情會有趣許多。

「聽聞周大人擅長騎射，我的武術也不差，不如比試比試？」

不知道畫風怎麼轉的，葉修突然一個話題跳轉點了周澤楷問問要不要小試身手。江波濤一個錯愕，雖然想說些什麼，但此刻的自己是不適合插話的，他游移在是否跟周澤楷討論一下，卻是怕自己小動作逃不出葉修的眼皮下。

周澤楷看著有點慌張的自家兄弟，笑了笑說，「好。」

「爽快。」

這就是定案了，江波濤立刻吩咐外頭的人準備相關的用具及場地，他們家的大人也是個玩心重的人，葉修那榮耀王朝第一人的頭銜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周澤楷早想會上一會，這下終於逮到了機會，怕是攔都攔不住。江波濤看著周澤楷鮮少表露情緒的臉上洋溢著躍躍欲試，忍不住搖了搖頭。

「……我要是贏的話，你晚上就陪陪我吧。」經過江波濤身邊的葉修悄悄地這麼說了出口。

江波濤抬眼看過了去，就看到葉修一臉玩味的表情跟自己對視了一眼，然後跟在周澤楷的身後腳踏出了門，江波濤在這頭的門裡躊躇了一下，他搞不懂葉修到底想做什麼，這股調情意味這麼重的談話，雖然有點難以置信，但對江波濤來說卻是第一次，主要的原因他並不是什麼美人，也沒有刻意去修練那些所謂的房中術──這可是說的一些探聽情報必備的技能，不管是什麼層次的能力，有用的就是好能力。

不管如何，江波濤的思考可以清楚這其實沒什麼，但臉上卻還是忍不住紅了一片。

03.

「服嗎？」葉修看著周澤楷的眼神頗有幾分傲視群倫的意味，即便他並沒有挑釁的意圖。

「厲害。」

周澤楷是個老實人，在這方面承認的如此痛快，實讓一票鄉親父老痛哭流涕——不是開心的那種就是了。雖然說不上毫無懸念，但是周澤楷以兩圈的差距輸給了葉修，那一身紅色戰甲的男人，確實厲害。名不虛傳，甚至可以算是超越了那些個名聲與追捧。葉修轉過頭望向了那個站在周澤楷身邊的江波濤，饒富興味的笑了笑。

「不愧是，前輩。」江波濤在周澤楷也看過來的那瞬間，有些心虛的開了口，即便他其實不知道自己該講些什麼。「特別的厲害。」

「嗯。」

日落月升，但今夜佔滿天空的，卻是那些微小的星子們，暗沉的夜色中，微小的光芒們群聚一起，在這塊巨幅的漆布上染滿了清寒的星光。比起一輪日光獨佔湛藍的天空，他更喜歡這寂靜如墨的夜色……不過不是今天，他今天來次的原因並非為了這片景色。

「葉大人好興致。」

站在這別院裡的是一身輕裝的葉修，比起那些笨重而又拘束的服裝，江波濤覺得這方便活動的武裝跟那夜所見的一身寬大不緊貼的衣服更適合眼前的人。

「江護衛……」葉修看向江波濤的時候，不自覺的挑起了半邊的眉，不可否認無法從眼光從他身上移開。

若說這是輕裝，那麼也過於精簡。這顯然並不是一般的裝束，葉修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要拉開一根帶子，這人身上看似複雜的衣飾就會解開，這種服飾葉修身為榮耀王朝第一紅人，見得多了。他伸出手撫摸那柔軟的褐色長髮，他一天之前就想著那是什麼樣的感覺，而實際上確實不錯。葉修湊近了他，江波濤眼底沒有恐懼，但卻有些生澀。

「……我本來沒有想過。」葉修摸著江波濤的臉頰，聲音略微沙啞。「你應該知道，你只要踏進來，我沒理由拒絕。」

「若我說，雖然稱不上是愛，但我對你有那麼點好奇，你願意讓我摸索嗎？」

他們是分別不同陣營的人，雖然沒有對立，但也沒有站在一起的盤算。這樣的身份卻還夠他江波濤去試著探索那份未知，他很好奇葉修笛聲裡的寂寞跟激昂，他覺得好奇，也覺得莫名的情緒波動。跟男人在一起並不會造成什麼樣的妨礙，即便他們並不是那樣的關係，也許只是一場時間拉得較長一些的露水姻緣。

「別客氣，來吧。」葉修笑著在江波濤的唇上落下了細吻。

吐息溢滿在雙唇之間，這一刻他們不是任何人，只是他們自己。底下的身軀跟那些刻意送上來的細嫩少年柔軟美人不同，是常年持劍鍛鍊出來的堅韌，手心手指帶著粗糙的老繭，即便這樣，這夜依然盡興的不可思議。

這等顛鸞倒鳳之事，江波濤顯然並非完全沒有接觸，但面對的是個男人，卻還是生澀，身為老手的葉修刻意讓這時間變得漫長而愉悅，痛自然是有的，但是卻只是愉悅激情中的過程。

「是說，怎麼叫你好？小江？波濤？波波？」

「……叫、咳小江就可以了。」

江波濤是累到一點都不想回應他了，但是吃了滿面紅光的某人倒是興致大起，就算不滾床單也是滿口嘴貧，非逗到自己回應不可，任誰都想不到這人居然如此幼稚至極，江波濤眼皮一分都不想抬起來。

「好，小江。」

葉修是輪迴府的客人，也是江波濤的情人。

這件事沒有幾天，幾乎整個輪迴府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家主周澤楷並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江波濤依然身在要職處理他的公事，也跟著葉修到處遊玩，甚至有時候還會有葉修特地來主廳跟周澤楷把人接走的情況出現，大庭廣眾之下，兩人一紅一灰的身影真真閃瞎人狗眼。

「嗚，這個狀況不對啊。」

「天啊，小周，你說我們是不是……？」

「做事。」

「喔……」

雖然眾人都在處理公事，還是時不時忍不住藉機走到窗邊，偷看那個最近談戀愛談的滿面紅光的江波濤。

「感覺起來真不像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小江。」

「我說大人？你真的不擔心咱家副當家被人拐走啊？」

「這情況，是已經被拐走了吧。」

「別亂說啊。」

周澤楷抬起了眼，然後走到窗櫺邊，底下的那兩個人並不如兄弟們說的那樣誇大，但仍然看得出來確實是一對愛侶，周澤楷閉上了眼，然後睜開，接著轉過身子邁步出了房間，雖然沒落下隻字片語，但是大夥都知道應該是找方總管去了。

「再過幾天，我得返回皇城了。」

葉修把江波濤摟在懷裡，一邊不成調的彈奏著琴弦，一邊耳鬢廝磨著。他們倆人從一開始就很清醒，清醒的令人可怕的境界，他們刎頸交纏，但也同時各為其主，並不是完全不談，但也不見得能說服的了對方。

「我知道。」

蘇沐橙召回葉修的諭令還沒到，但是那些飛來輪迴府的訊息還是能知道的，江波濤也不掩飾自己已經得知了葉修回返的時間了，而他們的關係，原就只限定在這段葉修來輪迴府的時間。

「前輩……」

「小江，周澤楷想當王嗎？」葉修問的直接，然後對方還沒有回答之前，又再次追問了一句，「還是你認為，周家的那些耆老想讓他坐上那個位子就是對他好嗎？」

「葉修！」

「我就問你一句，你問過周澤楷怎麼想了嗎？」

「我所做的事──」

「你們不需要助力，但需要時間。而我能給你們時間，就算是利用也好，你不想同我一起嗎？」

「葉大人，首先，若不是因為這是有期限的，我是配不上你的。」

江波濤沒有從葉修的懷裡掙脫出來，他只是平平靜靜地陳述著事實，毫無猶豫的事實。他笑著勾著葉修的脖頸印上了一個吻，他們爭吵也不會失去控制，始終讓旁人一頭霧水的摸不清他們真正的狀態。

「再者，我們本來立場就不同的。」

「小江，我不會要求你離開輪迴府的，因為我也不可能背叛興欣府的人，即便哪天我們真的兵戎相見，也只是如此。但說到身分，這個倒不是藉口，我要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就是如此任性，而我選擇了你。」

「前輩。」

「我從來沒有打算，只跟你在一起這麼短的時間。」

「你……做了什麼？」江波濤幾乎要從葉修的懷裡跳起來了。

「只是做個順水人情，讓周澤楷的表弟入贅興欣府的唐家。」葉修笑著摸著江波濤的臉頰壞笑著。「我們現在是親家了。」

「杜明？唐家小姐？」江波濤突然可以想到那個想娶唐柔結果居然要入贅去的男人糾結著的模樣。「你從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嗎？」

「你信我對你一見鍾情嗎？」

「不信。」

「好吧，的確不是。」

葉修把剩下的話都當成了情話，在江波濤的耳邊呢喃著。說起了他被人刺殺的過程中，發現了那頭指揮者竟然是個笑容看起來狡猾卻有些可愛的青年，然後一次、兩次、三次的交手間，對方的布局相當有意思，但事實上對人家起了歹念是從那在後花園的近距離會面之後。

一旦湊近了，就想要伸手摸，一旦伸手摸了，就想要抱在懷裡，一旦抱在懷裡了，就不想讓出去，而這中間那個早就想讓自己趕快找個合意的人的小妮子各種心急的舉動，最後居然還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那孩子，長大了之後就嫌棄我這個擋箭牌礙事了，果然女大不中留，嘖嘖。」

「你們……」江波濤失笑了，然後往後躺在葉修懷裡。「如果小周想要那個位子的話，我還是會站在這裡，在小周的身後做那個不知名的暗衛隊長，不會去你的身邊。」

「我明白。」葉修手裡的菸管正徐徐飄出煙，「我很明白。」

清風過境，天邊一片橙黃圍著那即將入山的紅日，他們彼此相偎，直至夜幕降臨，下人找來之後才一起回返輪迴府內。

三天後，諭旨到達。

再兩天，葉修啟程返回皇城，周澤楷跟江波濤一行人送行，直至人影完全消失之後，江波濤這才與周澤楷搭了話。

「小周真的對那帝位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需要我。」

「……你說的對，一切都聽小周的安排吧。」

江波濤想著，也許下一次，他會親自去皇城找找那個人。

也許……

FIN.

補充：主線劇情大概是，小周跟沐橙是兩個同時具有皇位繼承權的人，小周比沐橙還更「血統純正」，小江做為暗衛統領+輪迴府二當家想給小周爭取更多選擇權，但沐橙已經登基了，於是可能會需要謀反奪權，葉修就跑來當說客順便把人，然而自由自在的小周在外頭野慣了，懶得回皇城爭權，於是無事END。